见过光明自会向往光明。

德•瑞那先生

#美食组,攻受自由心证,含女体极东

#精致可爱小萝莉小狐狸法x天朝高中外语学院文科狗耀

#手速产物,没啥营养单纯想“我的本命ship不可以这么冷”

#和基友交换的梗,被我写成了个俗之又俗不能更俗的东西

#全文1.1w字,感谢耐心看完

#另:“瑞那”发音近Renard,即狐狸。


正文:

    我第一次见到德•瑞那,是在凡尔赛宫的花园里。

    彼时我16岁,暑假里跟着学校到法国研习,离开前的那一天去了凡尔赛宫。原本按理说去法国轮不到我,毕竟我不学法语又不在火班;结果谁知日语系人太多,我这没人管的就被丢去了法国。

    七月正午的阳光是燃着火的水。我自觉得意地咀嚼着这句话,毕竟作为文科生搞文艺是我的天职。压低了棒球帽檐,我钻出人群,沿着外侧林荫走。反正法语班的人认识我的没几个,走了也不会有人注意。顶多就是回去被她们一阵好揉罢了。想到这里我不禁一阵恶寒,心有余悸地摸摸辫子。现在的女生是真的可怕,我腹诽,是男生怎么了,不就长的清秀了些还留了条辫子至于天天揉来揉去还被乱拉郎吗。说真的我可是骨子里的宅男喜欢萝莉的那种,对浑身散发直男恶臭的男性一点兴趣也没有,谁知却天天被人拉郎嗑cp。唉不管了,我想,至少今天还算幸运,暂且没被蓐掉毛。

    拂过鼻翼的风有人的汗味,经过了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丛后只剩下了草木和微不可闻的香水气。不管是什么风带来凉爽便不算讨厌,因为我贴着衬衫和超大背包的后背已经彻底汗湿了。我在树荫里蹲下来,掐根草叼在嘴里,眯起眼睛看路面蒸腾起的热气中来往的人群。下一秒我就仰面倒在了背包上。

    “哇是哪个神经病……”我小声嘟囔着撑起身子,背包硌得人背疼还沉。实在是沉,我干脆把背包一丢,在心里骂骂咧咧着找那撞到自己的人。不难找。一个满头金毛的脑袋正趴在旁边草丛里。

    我翻了个白眼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犹豫。何必呢,我对自己说,万一是个原不良不就栽了吗。不过这体型也不算大,看起来不会是那种彪形大汉。这样想着我已经站在了那团金毛旁边,蹲下来打算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还好,趴在地上的罪魁祸首还没我的背包大,小小的一只披着个红斗篷,大概会是比较容易教育的那种。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它。它抬起脸,皱着眉头,用一双蓝紫色的眼睛瞪着我,鬈曲蓬松的齐肩金发下立起一对毛绒绒的橙红色耳朵来。

    等等,狐狸?!

    这回轮到我拿眼睛瞪着它了。从脸上看是个孩子,这么说确实是个好欺负,呸,教育的那种。它脸上尚未褪尽的婴儿肥让整张脸显得圆润而柔和,眼睛却闪着那种老狐狸精才有的狡黠的光。虽说眉眼的形状带着些锐利,孩子气依然将它的五官柔和不少,看上去像个没长开的狐狸精。此刻这只狐狸精正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子供脸露出个不知是坏笑还是嘲笑的表情,眨着它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我。我呼吸一滞,胸口有什么东西炸上了天。

    “Tu…Tu n'es pas un homme?”我搜肠刮肚,从我那点可怜的法语中拼出这么句话来。看这乱撞人的样子素质就不怎么高,我想,估计也不会说中文。

    它笑了。“Oui,”停顿一下后它歪歪头,脆生生而不失圆转柔和的童音心情很好地上扬,“Je suis un renard。”

    天。看着那张可爱到足以称得上精致的脸,我忽然有一种揉一把然后亲上去的冲动。打住就算它撞了你从表面上看它也还是个孩子!我捂住脸在心中呐喊,即使它素质可疑但恋童也是犯法的!!!

    当我内心天人交战时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我抬起脸,发现始作俑者不知何时挪到了我旁边。此刻它正仰着头撅着嘴看我,水晶般晶莹剔透的蓝紫色眼睛里有一丝担忧。淦。这真的把持不住了。

    反正是只狐狸无所谓嘛,我想,调教只狐狸萝莉也没什么对吧。大好时机此时不下手教育教育还更待何时?

    但没等我想好怎样用法语搭讪——呸,教育——再动手它就把爪子搭到了我的手上。软糯的小手碰到手背时我差点跳起来,心中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时却听见软软的童音说:“你看起来不太好诶,怎么了吗?”

    “哈?”

    脑子里的语言系统一时没来得及切换,半晌我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你会说中文?”

    它点点头,抱着腿歪头抿了个兔子嘴看我,那长得出奇的睫毛扑扇得甚是无辜。我气结,心说那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想法语想半天,又想跟个小萝莉计较什么。于是我整理了下思绪然后开口:“好,这就好办了。那么现在说说,你为什么要撞我?”

    没想到小家伙还挺拽:“我不叫说说,我叫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它扬起下巴双手环胸,就差“哼”上一声扭过头去,“是德•瑞那。”

    我差点笑出声。就这么小一只,还德•瑞那?真当我一点红与黑没看过啊?不过小萝莉水灵灵的脸一看就吹弹可破,即使是狐狸脸皮估计也不会太厚。不忍心继续调戏的我还是忍住了笑,睁大眼睛郑重其事地看着它说:“行,那么请问德•瑞那——”我顿了顿,想着是该称之为夫人还是女士,“——小姐,请问究竟是何故让您失足撞上了鄙人?”

    弗朗西斯的脸霎时肉眼可见地红了,眼睛转过去看向一边:“因为……你很好看。”

    我耸肩:“那我就理解为你是在夸我帅了。”它露出个不赞同的表情,似乎想说些什么,被我抬手制止:“但我长的帅和你撞了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它不说话了,脑袋在我的注视里一点点垂下去。果然是狐狸,我在心里摇着头,没受过教育不可能懂事。于是一面为了解气一面为了满足私心,我屈起右手食指指节,煞有介事地敲敲弗朗西斯的脑门:“哥哥跟你说,看到人不能乱撞,看到帅气的人呢也不能乱撞。人啊,是很复杂的,帅气的人也可能很可怕哦。”

    “很可怕?”它仰起脸瞪大眼睛看着我,害怕似的靠过来,“他们吃狐狸吗?”

    “当然。”我面不改色心不跳,想着小家伙真好骗:“而且如果你不听话的话哥哥也会像他们一样把你这只狐狸吃掉的。”看着弗朗西斯被吓得抱着尾巴缩成一团、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样子我又心软了,于是放软了声音摸着它的头发说:“不过哥哥呢是好人,只要你说说为什么要撞哥哥,哥哥就保证不会吃你,好吗?”

    狐狸,哦不,弗朗西斯的耳朵晃了晃,然后和脑袋一块耷拉了下去。

    “唔……我饿了。”

    我以为我和冒冒失失的小萝莉,呸,小狐狸的故事就此告一段落,事实证明我想得太简单了。

    下午五点,拿包里的零食喂饱了饿狐狸顺便饱餐一顿秀色——用看的可别乱想——的我和大部队一道走出凡尔赛宫,发现自己也饿了。和领队春燕简单打了招呼我便离开了女生们以“明天就要离开法国了必须赶紧买买买”的名义开往老佛爷扫货的队伍,在下榻的宾馆附近找家咖啡店点了份苹果塔坐着。顺带一提春燕也是学日语被丢来法国的,哪成想在一群欧美系女孩里还挺吃得开,混着混着混出了个领队来。

    座位靠窗,正好看到落日余晖与街上行人。日落为拉丁区的白墙灰瓦蒙上一层橙色,在云团流动下泛着塞纳河的波光。我右手撑着头,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苹果塔,出神地看着外面。夕阳中来往行人也披着柔和的橙色,服饰鲜艳了则是塞纳河中来往的船。

    这时我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团红。彻底的、炽烈的红,即便不直视我也能感受到,那团红色就像火焰一样灼着我的目光。我并不打算关注它,只想看看街景发发呆。但周围的人似乎都未对它留意,而这让我不得不对它加以注意。

    我直起身子,转过脸望向那团火。这时我发现它很小,也并非纯粹的红:它的头发是金色的,安静地垂在脸侧,还有对橙色的耳朵和一条橙红尾巴。弗朗西斯,我在心中念道,就是它了。

    不过隔了条街,弗朗西斯却连个正眼都不瞧我。果然是狐狸啊,我摇头,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它立起的耳朵警觉地左右转,上下甩着那条火红色的大尾巴,然后径直踏进了穿行车流。

    “喂!”我吓了一跳,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喊声在安静的咖啡厅里不算小,旁桌的人纷纷对我侧目而视。我只好讪笑着坐下。算了,偶然遇见的陌生狐狸而已,没必要管太多。

    看起来弗朗西斯走得还不错。络绎不绝的车辆似乎没看见它,自顾自东行西去。站在路中间,它神情严肃,皱着那对形状姣好的眉毛四处张望。或许是那双与柔和淡橙格格不入的蓝紫色眼睛的缘故,一瞬间它竟表现出不符合表面年龄的锐利成熟,让我心中蓦然一动。但我懒得深究,就当小萝莉处在御姐转变期的正常表现,顺便意淫了一番我与狐狸御姐的绝美爱情。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它却泰然处之如履平地,安静沉着的样子甚是讨人喜欢。不多时弗朗西斯便到了,认真的神气像趟过条小溪的孩子,只为了对面的什么东西。看着那团红色不断放大,我才意识到它是朝着我的方向走来。走的还挺快,我还没来得及选择心情它已站在了我面前的桌子边,微笑着,放光的大眼睛眼睛里压抑着兴奋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对弗朗西斯笑了笑。说真的,不管它带着什么目的我都挺高兴再见到它。大概这就是萝莉的魅力吧。环顾四周,确认没人看过来后我笑着开口:“来找哥哥?又饿了吗?”

    弗朗西斯摇头,不知为何又红了脸:“不,不饿……只是想找你玩。”

    原来我的魅力这么大啊哈哈——抱歉太自恋了。我把它拉到面前,抛出个自认帅气无比的眼神:“找哥哥玩当然没问题,但是呢,哥哥现在饿了。”说着我伸出手,在弗朗西斯害羞甚至有些惊惧的眼神中把它抱到我的大腿上坐着,然后拍拍它的头:“乖乖坐好,等哥哥吃完饭就带你玩哈。”

    弗朗西斯脸红得简直要滴血,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真是可爱的萝莉,我神飞天外,狐狸般狡猾却在肢体接触时意外的纯情。

    说来也怪,软玉温香在怀我进食速度似乎都快上了不少,不一会苹果塔就只剩了一小半。恰好我也不饿了,便顺手切了块甜点喂狐狸。看着弗朗西斯满脸通红地张开那只比甜点大不了多少的小嘴、一口口小心翼翼地啃着苹果塔的样子,我干脆把脸埋进它的尾巴里,好整以暇地开口:“所以,德•瑞那小姐,您想和鄙人玩什么呢?”

    明显的,它紧张地抖了一下:“什么,我才不是……”

    很好,还是个可爱的傲娇。我抱着弗朗西斯蓬松的大尾巴猛吸一口,瞬间感觉人声值得。“可你说了是来和哥哥玩的。”

    “这没错,我只是想说我不是德•瑞那小姐。”

    “但是你让我叫你德•瑞那的呀。”最后揉了揉那条尾巴,我恋恋不舍地放开,然后低头用下巴蹭起弗朗西斯的耳朵。它金色的发间隐隐传来我在巴黎常闻到的那种香味,却要柔软几分。这让我忍不住偷捏了一把同样柔软的脸:“是吧,香香软软的德•瑞那小姐?”

    弗朗西斯焦躁起来:“是,我是让你叫我德•瑞那,可我才不是什么香香软软的小姐!”用手撑着桌子,它开始在我的腿上来回晃,“应该是德•瑞那先生!”

    毛绒绒的耳朵带着香味和体温贴着我的脸,我的七魂六魄都快要飞出天外尽情撒欢。想也没想,我张口就说:“不对,你虽然不是香香软软的德•瑞那小姐,但你是香香软软的德•瑞那先生。”

    然后香香软软的狐狸耳朵就没了。

    似乎是无法忍受我越来越过分的调戏,弗朗西斯从我的腿上跳了下来,撅起嘴一脸气愤掺着挑衅看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叫我德•瑞那小姐是打的什么算盘,”他挑起一边眉毛,“还有刚才你揉我尾巴和耳朵的手法太奇怪了,绝对别有用心!”

    暴娇,这绝对就是戳爆我萌点的暴娇!就算不是萝莉也可以,我想,只要暴娇加香香软软就完全没有问题!而对付暴娇该怎么做呢?当然是循循善诱。于是我说:“哪里哪里,我怎么会对你图谋不轨呢?这是人类表达友善的方式啊。”

    “真的?”他狐疑的盯着我。

    “真的,”我睁大眼睛,尽可能让自己显得真诚,“而且它还是个全世界人都喜欢的游戏呢。”

    他的神情柔和下来,眨了眨眼,看上去有些动摇。

    “相信我,我们一起试着玩一下好吗?”

    狐狸离开时我稍微有点不舍,但想想毕竟是自己吸狐狸自己赚到,便也没怨念什么。

    晚上八点,女生们扫完货准备出发看电影;我则提前回了宾馆,打算收拾下东西方便明天返程。下了电梯踩在地毯上,我回想起今天遇到的那只狐狸,不觉有些走神。如果真能养只狐狸做老婆好像也不错,我神思恍惚,小萝莉小正太其实都可以。

    到房间了。我定了定神,掏出房卡打开门。准备推门进去时忽然发现门边坐着一团狐狸。

    这回轮到我压下内心的兴奋了。尽量保持着平静,我向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他依然披着那件红色的斗篷。灯光下正红显得有些黯淡,像燃料用尽后没了傍依的火。他说:“哥哥,我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靠。

    没去细想他为何对我如此信任,手已经先大脑一步拉起他进了房间关上门。把外套和鞋子丢在一边,我坐在床沿,左手按住太阳穴让自己冷静一下。弗朗西斯坐在扶手椅上,脱了斗篷露出下面穿着的白衬衫和红色灯笼裤,两条白皙匀称的腿挂在椅子边晃啊晃的。

    我喉咙一哽,捂住脸,感到有些口干舌燥,连带着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弯掉了。毕竟对着只这么可爱还毛茸茸的家伙谁能不弯呢是吧,我安慰自己,没事这正常。

    心中默念三遍要镇定后我清了清嗓子抬起头。弗朗西斯倒坐得安稳,好像我成了这个房间的外人,因为闯入了别人的地盘而局促不安似的。

    “这样吧,”我说,“我先去洗澡,换件衣服就收拾东西。然后晚上我把床让给你……”

    “那不行,”他急切地打断我的话,“那,哥哥睡哪里?”

    是哦有道理我还没想过。我挠挠头:“没想好,随便打个地铺吧。”

    他颇为独断:“不可以打地铺。”然后又软下声音说:“我想要哥哥陪我睡。”

    我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了。”算下来是我赚了,被叫了好几声哥哥还拿了同寝权,晚上又可以蓐狐狸了。想到这里我心情大好,遂拿起浴巾走向浴室。略加思索又走回来拿上换洗的衣服,不知为何总觉得在小孩子面前赤身裸体有点别扭:“我去洗了。你坐在这玩会儿,等我洗完了你也自己去冲个澡。”

    “尾巴怎么办?”别说弗朗西斯还挺周全,隔着门大声问

    “回头我帮你吹就好了。”我喊回去,伸手打开花洒。

    热水浇上我的脸的那一刻我清醒了些,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刚才那只狐狸,在教我做事?

   

    不管教不教我做事这间屋子都是我的,那只狐狸今晚就得听我的话。当我拿浴巾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正撞见弗朗西斯鬼鬼祟祟地趴在我的包旁边不知做些什么,走近一看,手上嘴里塞满了零食。

    “怎么,德•瑞那先生今天下午吃了那么多还没吃够?”我调侃,虽说想起被吃掉的零食有些肉疼,但赚了个小正太还是不错的。

    他红了脸,眼神闪烁:“其实……是因为快要成年了,所以……”说起来弗朗西斯脸红的情况毫无规律,有时是肢体接触有时是调戏,还有些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他也会脸红。不过可爱就行了。

    “成年啊……”我敷衍地接话,突然虎躯一震,“等等,成年是不是就没有狐狸了?尾巴和耳朵呢?会不会变成个抠脚大汉??”

    “当然没有!”他看起来有些害羞,也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成年的话就可以把尾巴和耳朵藏起来,但要是想保持原来的样子也是可以的。”

    “哦——那就好。”其实我想了想觉得无所谓,毕竟这么可爱一小正太长大了估计也是很好压的样子——不我在想什么——不过我也不好意思继续调戏,于是拍拍他的脑袋说:“好啦,快先去洗澡。趁着你洗澡我还要收拾东西呢。”

    半个小时,狐狸才从浴室里出来,我的行李却只收拾了一小半。看着他披着浴巾、尾巴和耳朵上的水几乎打湿了地毯的样子我叹口气,放下行李开始给他吹干。

    “你没先擦一下?”尾巴和耳朵上全是水,吹风机根本没用,我只好先用浴巾擦。

    “擦了……”他的脸被我用浴巾大力揉搓,声音闷闷的,“但是浴巾湿透了。”

    我在心里点点头,闭嘴干活。没多久狐狸尾巴便干了不少,我便拿起吹风机从上往下吹。弗朗西斯倒没闲着,手中拿着我最后一包零食,咔嚓咔嚓地吃得正欢。

    “这是我最后一包零食诶,你吃完了明天我怎么办?”我笑着说,虽然并不在意。我猜他用了沐浴露,尾巴上有淡淡的玫瑰味。

    他也泰然自若:“嗯……我允许哥哥今天晚上抱着我的尾巴睡,行吗?”

    “这怎么行,至少也得是抱着你睡。”

    “成交。”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我忽然有种负罪感。到底在提什么乱七八糟条件啊我想,怎么搞得跟付嫖资似的。但弗朗西斯似乎一点不在意,双手撑着下巴哼着不成曲调的歌曲,这让我内心稍微轻松了些。

    “好,差不多干了。”我关掉吹风机,吸一口温暖蓬松的狐狸尾巴,揉揉他的耳朵然后把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时间也不早了,准备睡觉吧。”

    “那哥哥呢?”他看起来很关心,“哥哥还有事吗?”

    “说过了嘛,我要收拾行李,明天就要回去了。”

    “那哥哥还会来吗?”他从被子里坐起来,有些担心地问。

    我忽然想起他说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而我明天就要回去。

    这确实是个问题。一只未成年的狐狸,迷了路,没有生存能力还容易轻信他人。按理说我应该把他交给这里的警察或政府,但从今天没人注意到我们这一点来看恐怕送去也没用,搞不好我还会被认成疯子。

    难办,确实难办。解决不好可能就是一条狐命。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先问一问:“先不说这个,你知道自己平时住在哪里吗?”问完就觉得自己神经病,除了家还能住哪里?

    他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难过:“知道,可我不记得怎么回去了。”

    这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我腹诽,想想又感觉连腹诽的力气都没了。我甚至有些后悔摊上这么个事儿,就算给我十只弗朗西斯都没法补偿精神损失的那种。为什么非得鬼迷心窍拐只狐狸回来呢,我在心里骂自己,现在好,搞砸了吧。但又舍不得把狐狸丢掉。在椅子上葛优躺着,我忽然觉得特心累,什么也不想干。想也不想想。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样告诉自己,我狠狠地砸进被子里,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左边穿来布料摩擦的声音,不一会儿一双温热的手就搭在了我手上:“哥哥,不开心吗?”

    “没,就感觉好麻烦。”我话都懒得说,伸手把狐狸拽到怀里,“睡觉。”

    弗朗西斯小小挣扎了一下,随后便安静下来。狐狸温暖柔软还散发着玫瑰香气的尾巴包裹着我,几个呼吸间我便沉沉睡去。

    下雨了。

    我站在屋檐下,有些茫然。看着对面屋前洛可可风格的檐饰,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梦。

    但梦会有味道和触感吗?我四处张望着,感受鼻腔中满溢的雨水味和皮肤上潮湿的感觉,一边尝试回想着自己为何在这里——或者,梦中的自己为何在这里。

    答案很快走了出来。弗朗西斯,穿着那件红色的斗篷,从我身后的门中走了出来。我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家咖啡厅门口。他没打伞,甩着那条火红色的尾巴,径直走进了雨里。

    “喂!”我伸手,想要拉住他。这次没人看我,或许因为这是我的梦境,也或许因为我和这只狐狸的联系。

    但弗朗西斯并没有看我。他撞了一下我的手——我方才看到他刚刚到我的腰——穿过迎面而来的人,然后跑掉了。

    我有些难受。看着那团红色的身影在阴雨里、在人群中穿行,渐行渐远,胸口似乎也有什么东西一并跟着失掉。

    于是我追了上去。这不是本意,但梦的情景我无法控制。将撞上前方的人时我才想起刹车,却直从她身上穿了过去。我一愣,接着释然。在梦境里,我和那只狐狸是一样的。

    身子不怕冲撞别人,跑起来自然没了拘束。只是眼睛怕,没多久视线便失了准头。淋着雨,我停了下来,为确认弗朗西斯的方向。然后再跑,穿过行人穿过车辆,沿着路一追下去。周身是难得一见的盛景,但我没心情看。

    梦境中似乎没有体力一说,连跑过几条街呼吸都还平易。心跳却如擂鼓。雨渐渐小下去,街道尽头烟云散开。前方,云层裂缝中洒下阳光,撞在塞纳河上碎成一片。河中船,河上桥,桥上人,被雨水濯洗过的一切都泛着金。但那团火和金却不见踪影。

    靠在新桥的栏杆上,我迷茫地望向对岸。弗朗西斯去了哪里?该怎么找?如果找不到,又该做些什么?

    明明是自己的梦境,却完全控制不了。

    搞什么啊。我自嘲地笑笑,看,连梦境你都能搞砸。泛着波光的河风吹来,视线便被吹得泛滥。

    泛滥开的视线沿河铺展,被一抹金色撞开。准备定神看去时,心中涌起一阵熟悉感。

    是一头金发。不长,将将过肩,卷曲而服帖,多了几分优雅,没有狐狸耳朵。金发的主人站在河边,穿着蓝灰色的斗篷,在亚洲游客的衬托下显得颇为高挑。此刻他正逆着我铺开的视线,似笑非笑,用那双流光的蓝紫色眼睛看着我。

    我惊醒了。

    窗帘拉着,留下的那条用来看天光的缝中一片黑暗。屋里浮着沐浴露的玫瑰味,我迷迷糊糊地想着东西还没收完,然后发现一切都已经整整齐齐。

    但是没有狐狸。

    我烦躁地翻身起来,光着脚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很好,什么都没有。狐狸走的时候拿走了斗篷收好了行李,甚至连零食都给我补了上。我拉开书包链子检查一番,除了零食的牌子不对之外没有任何来过只狐狸的迹象。

    偏偏又给我留了这点念想。我随手撕开一包零食,泄愤似的嚼得嘎嘣响。味道不错,还算有良心,不亏我让他白吃那么多。

    拉开窗帘,我对着楼下亮着的路灯发呆。不对你怎么这么像个被始乱终弃的小媳妇啊,我拍醒自己,只不过在梦里看了一眼可能的成年体至于这么快就转换攻受定位吗。

    而且也不知道回国后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我有些落寞地想,法国狐狸恐怕进不了中国,进了估计得算非法入侵。

    算了,就当是做了个梦吧,我宽慰自己,半天来你也揩了不少油水,怎么想也是赚到了。

    坐在窗前,我嚼着零食发呆。东方天色亮起,不多时路灯便次第熄灭。城市在晨光中苏醒,洗去昨日风尘。

    在城市光与影的变换中梦渐渐模糊。

    那一天剩下的大事就是跟着大部队回国。因为就我一个男生所以被给予了特殊关注,全队女生的母性似乎都投入在对我的嘘寒问暖中。我烦不过,又不敢抗命,于是一上飞机便瘫在座位上装死。幸亏当时选座选得颇有远见卓识地选了个远离大部队的座位,不然现在得被烦死。

    “不过去和我们一起坐?”春燕路过的时候问,一边问一边敲着手机。不用看,跟她家本田小姐交流“交流学习”的。

    “不用了。”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架个二郎腿左手撑着头,“昨天到处赶场累死了,让我歇会。”

    春燕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昨天唯一没赶场子的就是你。要我说,不会是遇上了哪个漂亮的法国姑娘或者帅气的法国小伙子了吧。”

    “去去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笑着挥挥手表示嫌弃。虽然是腐女,开带颜色的玩笑时春燕也总会加上BG的成分,这一点令我对她小有好感。说是这么说,她问这话时我还是差点老脸一红,觉得弯都弯了再让别人这么特别关照挺不好意思的。“我可不像你们那样到处逛不带累的,这种情况很正常。”

    春燕笑笑,没再说什么便走开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也没想什么,只从舷窗中看戴高乐机场上的人海。

    下飞机的时候我不小心蹭到了旁边人的腿,说着对不起顺便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用围巾裹着头带个口罩还带着墨镜,回答“”时一缕金发从围巾里探出个头。我皱皱眉,没多停留便离开了。

    穿的跟那只狐狸一样有够奇怪的,我想。不,比那只狐狸还奇怪。

    后来?后来就是一个高中生正常情况下能够拥有的暑假。准确来说,比正常高中生还要忙上不少。这倒不是出国玩了一趟的原因,实在是因为放弃日语把法语学起来很累人。我的行为引起了春燕的极度不满,天天大骂我是“日语系的叛徒”。当然只是调侃罢了。

    “哎王耀啊,你不会真的被哪个法国小姑娘小伙子勾了魂儿吧?”有一天春燕从和本田小姐打电话的百忙中抽出身这样问我。

    我笑笑:“我说是法国狐狸你信吗。”这话一出口我都没想到,可看见春燕惊讶的表情又觉得似乎这么说也不错。

    春燕瞪着眼,半晌才说:“老天,你这么一说我真的信。”

    “骗你的。”老实说我被吓了一跳,赶紧接话以掩饰自己的脸红,“是个法国小萝莉——呸,小正太。”

    右手轻轻叩着桌子,她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叹口气说:“作为你远到不能再远的远房堂姐,虽然我并没有监护你的义务,虽然W校并不禁止恋爱,但是——”

    “怎么?”我倾身向前,洗耳恭听。

    “恋童,在各个国家,都是犯法的啊。”春燕眯起眼睛,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去你的。”我放松下来,笑着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常年浸淫日系的王春燕小姐还会不懂恋童和炼铜的区别?”

    春燕也跟着笑,一边笑一边往教室外走:“那不至于。这点二次元基本知识肯定还是懂的。”

    目送着春燕离开,我的笑容渐渐消失。那句无心之语或许已经从她脑海里消失不留一丝痕迹,却回荡在我耳畔,一下一下撞击着鼓膜,提醒我某些东西的存在。



  “下星期,交换生项目启动。”本田小姐在私聊群里说。只有本田樱、王春燕和我的群——光明正大地虐待单身狗,我吐槽。春燕说这么有骨气那你就不参加啊,我们俩能聊也不少你一个。我于是乖乖闭嘴。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学生会情报牺牲双眼也不是不可以。

   靠在床头抱枕上,我叼着个棒棒糖右手打字:“所以本田小姐要来我们学校?”

   “不出差错的话会。”严谨的风格,我几乎能看到屏幕对面的女孩子一脸严肃的样子。“我的水平能力尚有局限,希望能顺利申请到交换机会。”

   哪是你水平有限诚惶诚恐啊,您老不嫌弃我们学校就不错了。这样想着,我没发出去,这种机会还是该留给春燕。果然下一秒春燕就说:“哪里,樱的水平可是杠杠的,去H中都没问题的那种。看上W校都算是抬举了。”

“惭愧,此等盛誉小女实不敢当。”本田樱谦虚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这次交换出去的学生是哪几个?说不定可以联系上帮帮忙。”

“我是不打算出去啦,樱都来了我还走什么呢。”春燕说,“倒是王耀想好去日本还是去法国没?”

我一愣,没料到话题会转到我身上:“这哪能呢。日语系的叛徒法语系的新人,在学校有个位置就不错了。”

“说起法国,今年好像有那边来的交换生哦?”春燕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准确来说我并不能知道她的神情,但她的话轻如鸿毛又准似利箭,直直击中我胸口发热的那一点,于是我心中的她自然带上了笑意。“挺稀奇的。”

“是,最近几年来的主要是日本和英美的。”樱的语气依旧严肃。

“HGR同盟吗。”春燕说,于是话题又转到了“究竟是岛国好吃还是凸凹味音痴亦或混搭NTR3p皆可”的问题上去。

    真不愧是腐女,我想,当然这话没敢说。放下抱枕平躺在床上,我把手机关掉丢在一边。让她们聊天杀狗去吧,我有我的呆发。

    “法国啊……”我小声念叨,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只金发紫眼的狐狸。虽说按弗朗西斯自己的说法恐怕他现在会遇上不少麻烦,但感觉告诉我他没事。希望我的感觉够准吧。

    真是的,走都走了还想那只狐狸干什么。我在心里咒骂一道这个空长一张漂亮脸蛋的忘恩负义的小正太——哦不,是德•瑞那先生——翻了个身看向窗户。天阴着。紫色中混了棕的云层厚厚地压下来,压得我昏昏欲睡,压进屋内便成了奇异的紫红。我忽然想起其他三张床都空着。倒不是说适合恐怖片,只是这样交换生说不定就会住在这里。

    而且今年会有交换生从法国来。在被同紫红色夜空一道压下来的困意打败前我想,心中隐秘的角落升起一股期待。可为什么期待呢?

    疲倦没给我搞清楚这个问题的机会,在那之前我已跌入了黑甜乡。

    星期一,晴天,交换生启动仪式如期举行。我不太喜欢这种人声鼎沸的大场面,各位领导老生常谈后想着怎么找个理由尿遁。不过这次学校还算良心,草草介绍完各位交换生就算了事,放了我们这些学生狗一命回去肝题。

    跟着人流往教学楼走,我远远看见了本田樱,朝她挥了挥手。实际上我没见过她,但感觉像是。而感觉也挺准,梳着齐肩短发的女孩子愣了一下便挥了回来,冲我温和地笑笑。

    “不错啊,这么快就把大和抚子泡到手了?”隔壁舍友奸笑着凑过来,“不愧是你王耀,长的好看就是不一样。”

    “哪里,”我心想你自己跟她聊聊就知道了还大和抚子,这就一昭和猛男好吧,“堂姐的老攻。”

    “哇哦。”舍友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半晌才说:“那你堂姐可真时髦。”

    我点点头,加快了脚步,打算将闲聊错过的时间补回来。可惜人一急注意力就乱,没看路的我转弯时撞上了人——俗得不能再俗的剧情居然真的在我身上发生,这实在让我哭笑不得——然后带着那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还好,受害者站的位置远离人群,并没有什么人向这边看过来。即使如此我还是脸上发烫,一边低着头爬起来一边说了一句“Pardonnez-moi”——你问我为什么要用法语?不知道,反正这样说了。

    对方先我一步站了起来,听到我的话时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用某种似曾相识的语气和语调说:“Tu parles francais?”

    我正掸着身上的灰尘准备跑路,这个声音却将我钉在了原地——圆转柔和,没那么脆生生却多了些华丽的共鸣感,句尾上扬的语调正昭示着对面的好心情。我猛地抬头,鼻尖碰到了熟悉的玫瑰味,顿时感到头晕目眩。

    这个被我撞倒的人——姑且称为受害者吧——这位受害者甩了甩头,将额前翘起的一绺金色卷发别到耳后,垂下眼帘看我。虽说精致的五官在西方人普遍富有进攻性的相貌中不算那么硬朗而稍稍模糊了此人的性别,眉间眼廓的锐利感也明白昭示着这是位少年。此刻这位异域少年正用他那双傍晚天空般流光溢彩的蓝紫色大眼睛看着我。眼睛的色调极其张扬,黄和紫的配色大张旗鼓地显示着主人奇特的审美,以及一看便知幼齿无比的心理年龄。

    “Oui,”我回答,面上丝毫不慌,“不过作为中国人我还是更喜欢说中文。”

    他的神情呆滞了一秒,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回应。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那么这位同学可不可以用中文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撞到我呢?”

    我挑起一边眉毛。如此熟悉的感觉,受害者明摆着就是罪魁祸首,这没的说了。半眯起眼,我说:“因为你很好看,而我想和你交个朋友一起玩。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他笑了。笑声没那么清脆激越,多搀进了些红酒微醺的醇熟。“弗朗西斯•波诺弗瓦,高中二年级交换生,很高兴认识你。”

    “Enchante。王耀,高二狗一只。随时乐意帮助交换生同学,只因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我点点头,向他伸出手。但没有回应。我投去带着疑惑的目光,却正撞见他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好整以暇。

    “怎么,不乐意跟我……”

    没等我把“交朋友”三个字吐出个头,它们便被憋了回去。弗朗西斯环住我的肩膀,脸贴在我耳边,下巴蹭着我的耳垂。我呼吸一滞。玫瑰味和呼吸间带出的体温太过明显,撞击着我的耳鼓也敲在我的心间。弗朗西斯刻意保持了距离,但体温隔着校服照旧交融,甚至还隐隐有上升的趋势。尤其是脸。

    完了完了,我想,脑子有些不清醒,抱着我的不是萝莉不是正太甚至不香香软软,我却竟然感觉……还不错?

    在环绕鼻尖的玫瑰香气中我勉强找回一点思维,僵着身子说:“你这手法有些奇怪啊,究竟是何居心?”

    “哪里哪里。”对面完全没有我的不自在,声音里甚至还有几分笑意:“这可是人类表达友善的方式啊。”

    操。热度攀升天旋地转,于是整个世界都发着光。在这一瞬我突然福至心灵。

    毕竟德•瑞那先生是只狐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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